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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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自打那天Remy说出来含糊不清的类似于表白的话语后,Peter就没有见过他。出院的时候还打着没拆开的绷带，子弹造成的伤口不算严重，失血过多也在少年充满活力的愈合能力中逐渐养好，这段日子清净的让Peter简直无法适应，所以在允许他活动的当下就回到了学校。

喜欢刺激的半大少年们理所应当的让拥有这段不可思议经历的Peter成为了人群中的小明星。他们围着Peter让他分享这段惊险的故事，直到上课的老师将人都驱赶了才得到一丝安宁。

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确实没什么不妥，这才该是他的生活，平平静静，没有洛娜，也没有从他手臂中移除的子弹，更不存在会面不改色地说着肉麻话的Remy。又好像两个人接触了这么多，他只记得分别前的最后一句。

像个闹剧。

书本上仍旧都是看不懂的字符，包括Kurt都在对着书册乱涂乱画，Peter在他的手臂上用力怼了一下，指了指门外做个口型，“逃课吗？”

Kurt看起来非常赞同这个主意。

两个人借口去医务室的空隙就溜了出去，可惜没有计划的逃课很快就演变成了漫无目的的闲逛，带头的Peter觉得这样子也挺无聊的，在一路后悔自己的打算时，Peter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那家熟悉的赌场。

“……”

反正也是来了，他不顾Kurt不断画着十字的祈祷，Peter率自把他拽了进门。

如果不是额头上还隐隐作痛的伤疤，Peter会以为一切都是梦境。只有Remy不在的时候才能意识到赌场其实是一个过于昏暗的糟糕地方，昏黄的灯光和嘈杂的叫喊声，并不是让少年享受人生的游乐场。Peter简直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浑然不觉是自己强拉着还算好学生的Kurt进来。

嗜酒的人通常八卦的很，所以Peter不费劲儿的就挖出了很多的信息，比如Remy的赌技一流，Remy十分受欢迎，泡到手的女人无数，为人狡诈……

但就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是想他了吗？也不见得，多半是出于好奇。

对，就是好奇。

“如果你是找Remy的话。”在走到角落的时候，突兀的女声插入进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去墨西哥了。”

Peter不爽地皱起了眉头，并无察觉这一心情变化是因为刚才听到女友很多的闲谈，但这不会影响到女人的擅自攀谈，“因为他失手了兰谢尔的委托，而且还单方中止了交易，所以我猜他近期都没法在国内接到生意，毕竟杀手的信誉可是尤为重要。”

Peter终于被她说的话的意思吸引，不明白为什么弥漫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所以我就想看一下，那个能令一个杀手连钱都不要的目标到底有什么魅力。”就算是听起来像挑衅的话也没能让Peter缓神，倒是说着话的女人站起来，从阴影中慢慢露出称得上绝色的颜。

还没等Peter回味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就为他揭开了谜底。

“我叫洛娜，希望第一次见面给你的印象不算太坏，哥哥——”

那次会面之后，Peter的生活没有多大的改变，该睡睡，该逃课也是照旧。仿佛兰谢尔继承人备选的身份和他没有多大关系。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在Peter的理解里，自己不过是一个私生子，总不能抱着没有边际的梦继续生活。更何况，Peter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和干劲，相比之下，洛娜反而出色很多。

只是Remy一直都没回来。

Peter时而会感觉到一瞬间的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洛娜时常还会拉着他出门，在会面之后，两个人本就不该存在的仇恨烟消云散，隐隐还有一见如故的亲切感。Peter也远远地看过Erik一眼，却就连洛娜的怂恿下也未能相认。

他过得挺好的，不需要任何改变。

唯一的不好就是得不到那个人的消息。

看来爱神也有瞎了眼的时候。

6<

小家伙惦记着的Remy过得并不好。墨西哥的天气糟糕透顶，炽热的阳光总会炙烤的人没有多大的耐心，可目标又警惕的出奇。

如果说观察Peter是纯粹出于好奇，那这一次则是真的有谨慎的必要。

对方确实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混蛋，但偏偏这种人都拥有格外聪明的脑子，就算有着堪称严密的防守，也仍旧小心翼翼，不露差池。

Remy已经浪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去摸索他的出行规律安保条件，最终也很难确保得手的最佳时机。

所以他在捉摸过后还是决定冒险，用伪装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出手。

他最得意的技能并非是业界传的神乎其神的枪术，而是近战格斗。所以他有着相当大的自信来确保行动的万无一失。也仅仅是一半成功的保证而已，当目标倒下的时候，杀人者就已经失去了逃脱的先机。

得手的代价大的相当厉害，翻卷而起的血肉还粘着沙地的尘土，可他又不敢在全城戒严的时候前往就医。粗陋的包扎手法虽然痛的他想要晕过去，但Remy毕竟是Remy，咬着牙还是硬挺了下来。

又过了数日风波才趋于平静，坐在回程的飞机上也终于能放心得长吁口气，“Fuck，一个恶棍的权势还真大，全城搜捕！简直是像开玩笑。”

“你见到我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少装蒜了Logan，难道你在指望我会谢你？”

比起Remy现下的狼狈，Logan看上去整洁的多。悠哉的野兽也不在意对方的粗鄙，只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送了四个字：“自讨苦吃。”

话难听的很，但Remy也没什么反驳的权利，接下来的沉默权当是承认。手即将握到酒瓶的时候突然地抬头，“我觉得我需要洗个澡。”

“如果你认为这驾破飞机上有洗澡间的话，那你需要重新找个冤大头再赌赢一局。”

“听起来可真难，um，我只指钓那种有钱又愚蠢的大鱼。”Remy不甚在意地重新去握住瓶口，仰着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该死的，我现在还觉得嘴里有股恶心的沙子味儿。”

Logan没去理会他的抱怨，娴熟地抢回了属于自己的酒瓶，“有一个好消息，你的那个小男友在赌场里到处找你。”没等Remy把眼神甩过来，Logan就继续说了下去，“还有一个坏消息，他和洛娜认识了，而且关系不错。”

“Oh——Fuck！”大声的叫喊中充满了数不清的失落，“我以为我回去还能有乐子看。”

“如果你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话，那我真希望你就此……”

“不！我只是纯粹觉得看那小子倒霉很好玩儿。”

“……该死。”Logan觉得自己又一次重新认识到了Remy的下限，就算这种体验早就拥有了无数次。

下了飞机后的Remy没有直接回家，开了间宾馆舒服地洗了个澡处理了伤口，将沾满身上混了血的泥泞洗的干干净净，还拉着Logan去酒馆里尽情享受了一番，才终于让浑身的血腥气变回了酒精、烟草，再混入点女人胭脂的味道。

也许这样才是Peter认识他时候的样子，干净得凛冽，没有只他自己才能窥视到的肮脏一面。

但本应在上课的坏学生大咧咧地靠在床头躺着，含着的棒棒糖早已被咬的变了形状，之前缠在手臂上的绷带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根本不见一丝血迹，臂膀上的伤疤虽然狰狞的可怕，但也长出了粉红的新肉，根本不会影响他的日常生活。Remy从窗台爬上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装病逃课可不好，Peter.”

Peter差一点就把他从窗台上踹下去，只差一点儿，如果不是Remy及时握住他的脚腕的话，“嘿，小鬼，我要提醒你，这样子危险极了，如果我掉下去怎么办？”

“大仇得报，非常完美。”Peter试图把自己的脚抽回来，但Remy并不让他如愿。他刚想要抗议就听见Remy的回辩，“你听我说，Peter，你不能因为我太久不来见你就怀恨在心。”

“你一向这么自恋吗，杀手先生？“不止语言里点出了过往的仇恨，还额外的为人指了指即将养好的伤疤。

“那倒不是，但我确实希望在你面前能够更自信点，给点机会？”

“……想都别想。”就算说的再隐晦，但Peter还是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并且立刻摆出了一副嫌恶的嘴脸。

明明是杀手和被暗杀者的关系，却仿佛是一对配合多年的队友，只消一个眼神，一个潜台词，就立刻明白对方的想法。Remy享受于这种默契，也欣喜于他的聪慧。他只发出了一声懊恼的惊呼，就顺着Peter想要拔回脚腕的力气松开手掌，等到Peter跌落回床铺，他就借机跳到一旁的空位处，扭头做出个顺利登陆的得意。

“杀人犯，赌徒，骗子，自恋，卑鄙，真棒，说说你还有什么缺点，让我一并认识你。”赌气的Peter只能盘腿坐在另一端床头，将嘴里的棒棒糖咬的咔咔作响。

“不，你应该说矫捷，敏锐，洞察，自信，智慧，当然了，我还有更多的优点，需要你慢慢挖掘。”Remy把Peter总结出来的每一点都修饰成了美妙的词汇并回敬给他。“并且我保证，挖掘的时间里会让你感觉……妙不可言。”

“我相信。”Peter已经呆愣地张大了嘴，“因为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不去上课？”Remy轻轻地将话题扯回了Peter的现实，连他反驳的机会都不给。

“如你所见。”就算绷带已经全拆，伤口早好的事实无法隐瞒，Peter还是装模作样地指了指受伤的位置，“痛的我没法集中精神”。

“那么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医疗经验的专家要提醒你。”Remy弯腰过去把他嘴里的棒棒糖抽出来，一点忌讳都没有的塞到自己的口中，品尝着本该属于Peter的甜味。“受伤的人不能吃甜食。”

就算这样间接接吻的暧昧让Peter的脸上呈现出了明显的羞红，他还是大声地反驳着强势的一方带给他的不公，“你这是谬论，你这个强盗！上次吃我水果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我们可以现在就结清。”，Remy跳下床，把Peter丢在一边的外套拾起来扔着罩到他的头上。“下床，我请你吃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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