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染

时间：从德雷斯罗萨岛离开前往佐乌的途中。

 @田中躺平了 是田中太太的梗！6800字请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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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片海域之上很少会有人知道特拉法尔加·罗钟爱春岛，包括红心海贼团的船员们。

　　倒不是说坐落于新世界的春岛比其他三种季节的岛屿更安全一些，罗只是在单纯享受着气候带来的舒适感。

　　

　　如果真的要他说出原因的话，他会觉得春岛的气候像是路飞。

　　

　　是的，当然了。这话让草帽团的家伙们听见，一定会遭到激烈地反对。

　　恐怕所有稍微了解路飞的人都会认为他更像夏岛的骄阳，灼烈地不受任何人摆布，又炽热地令人焦躁不安。

　　

　　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躲在树荫庇护下的罗表情逐渐松动，他忍不住抻起嘴角，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地方泛起笑容。不被理解也没关系，看啊？那就变成了独属于罗一个人的秘密。

　　

　　这是难得安静的岛屿，也许危机还在路上，但难得的静谧还是让他能格外安心地享受片刻的安宁。在德雷斯罗萨岛的风波过去后，罗已经鲜少需要心烦的事情。抛去和四皇的较量外，那些牵挂、那些夙愿、那些仇恨已经被草帽当家的干脆利落地斩断。仿佛一夕之间，连海风都是自由的味道。他还来不及细想草帽当家的此时会做些什么，从海洋边缘传来的躁动声让罗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路飞的行动往往比罗的直觉来得更快。

　　

　　“喂！喂————特拉男——”

　　

　　那声拉得比平时还要长的声调从天上落下来时候，罗根本来不及躲避，草帽小子精准地垂直下落将罗整个人砸到地面上。随着一起落下的还有几片树叶，在他激动地准备朝路飞发难的时候，牙尖磕破脉络，属于春岛得青涩立刻融化在口腔中。罗在地上挣扎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这家伙……”

　　

　　“啊抱歉抱歉，哈哈哈哈哈哈。”做事没轻没重的人根本是在不知愧疚地道歉。

　　

　　想要说出更多抱怨的罗在注视到他那张没心没肺的脸的时候，气却已经悄然消散了大半。

　　

　　“算了……”

　　

　　“嗯？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罗的手指在柔软的泥土中挣扎几下后放弃地宣告：“你就不能先起来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草帽小子从罗的腰上爬起来，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向还在地面上的罗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呐！山治的海兽肉已经烤好了，只剩下你还没来，大家都在等着呢。喂！快起来，特拉男，来一起开宴会吧！”

　　

　　罗从帽檐的缝隙中看到那双伸来的手，反应过来后立即过激地拍开递向自己的善意，“啊知道了，稍后我会自己过去。”

　　

　　“……”路飞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场面，他还愣在原地没话回答的时候，罗已经拍拍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把和自己齐身长的鬼哭已经跨在肩膀上，先一步越过路飞的身影，朝海岸线的方向踏步，将草帽当家的和路飞脸上的表情一同抛在身后。

　　

　　“哟——肉！肉，肉，肉！”

　　

　　食物地诱惑似乎已经大过刚才发生的那点小争执，橡胶的身体拽住前方的树枝在眨眼间已经超过罗，他们的位置立即互换，重新变成罗追着路飞的身影前进。

　　

　　他们只是同盟，只是同盟关系，在同盟解除后仍旧是敌人。同盟和朋友不一样，他不会被草帽当家的那种幼稚的思维感化。罗盯着那个自由自在的身影叹气，几乎每天和他相处的时候都要刻意地、反复地提醒着内心——罗那些所谓的事实。

　　

　　罗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会背对着路飞时扬起笑容，那里泛着与以往都尽然不同的愉快。他跟着前方的背影，被他引领着走向热闹的海滩，草帽小子一伙们哪怕身处新世界也仍旧没心没肺地保持着活泼的气氛，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紧张的事情。

　　

　　连他也觉得这似乎也不错，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事。

　　

　　罗微不可查地叹息，在接近海滩的边缘驻足。他眼睁睁地看着路飞一头扎进宴会中央，成堆的海兽肉在他降落之后就立即变成填饱肚子的食粮，整个地囵吞进去。

　　

　　“好像再晚去一点就真的没有东西吃了啊。”罗自言自语地向前继续踏进，在空气中都浮现肉香的时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等等？那个面对肉一秒都等不了的草帽当家的，白白浪费了那么久，就只是……“为了来找我参加他们的宴会？”

　　

　　内心的最后一句在几经犹豫下从嘴边溢出来，等到察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那不是蛋（当）让（然）的吗，我们可似（是）蹦（朋）与（友）啊！”路飞嘴里还咀嚼着大块的海兽肉，说出来的话也含糊不清，仿佛还有几块残渣喷到了罗的袖子上。

　　

　　医生都会沾染上些许的洁癖让罗下意识想躲开他，更意外的是连路飞现在这种不明意义的话也能听懂。

　　才不是朋友啊……罗在心底做着最后的百无一用地挣扎，朝自己位置面前的饭团伸过手。

　　

　　明明是未全表达的话，明明是含糊不清的话，却能听懂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这种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罗早已记不清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快被这群行事乱七八糟的海贼团们同化。简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杂乱无章地搅得他心绪不宁。没错，就像是小孩子的海贼游戏，随处可见的冒险，无所不在的宴会，毫无紧张感和危机感的一群人。

　　

　　就连他自己也变得毫无逻辑可言，好像一切都延续着多弗朗明哥说的那样，“你被另一个D感化了吗，罗？”

　　

　　就当是那样，就当是那样吧。罗对此已经根本无所谓。连那个成功率也许不到2%的计划也在拥有草帽当家的世界里晋升到50%以上。

　　

　　如果是从前的自己，一定会嘲笑这样幼稚的想法。不过罗已经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咬着饭团的口中不自觉地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叹了口气。没想到却引来山治的再一次暴怒。

　　

　　“喂，你这家伙，到底对我做的饭有什么不满！”

　　

　　罗没有出声解释，为这种小事辩解本来就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只是抬起头，故作凶恶地瞪向那个满脸写着嚣张的厨子，“啊？”

　　

　　“啊？这种时候是该问啊——的时候吗？给我听着你这家伙，不管你和我们船长是什么关系，胆敢对我做的饭有意见的话，我都会把你踢飞的。“

　　

　　“什么关系？“娜美和罗宾是第一个对突兀的字眼有所反应的人，她们当然不指望正在胡乱塞肉的船长能给他们什么准确的答案，所以两位好奇心爆发的少女一致对准的目标是罗。

　　

　　罗的尾指很不自然地抖动一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黑足当家的看到他和草帽当家在战斗结束后，接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象征什么的吻。但红心海贼团的船长毕竟一贯以冷静出名，在差点泄露心事之前不动声色地招架住女性的好奇心。

　　

　　“当然是同盟。“

　　

　　也只可能是同盟。

　　

　　“什么啊，还以为有什么劲辣的爆料呢。”

　　

　　罗不自然地转过头，避开了娜美当家的遗憾。这群家伙好像期待着他们的船长出现什么奇怪的绯闻一样，也许正因为是相信他不会，才会放心大胆地开这种玩笑吧。

　　

　　罗不知道是突然起了什么心思，是好胜心还是干脆的坏心眼。他吃完最后一口饭团，随手拎起旁边的红酒，酒盖撞击着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响声，醉人的芳香凑到鼻尖扰乱着罗正常的思维。

　　

　　“不过除了同盟外，我们倒是接吻了，和草帽当家的，这也算是劲辣的爆料的话？“

　　

　　“诶诶诶诶诶诶诶？“

　　

　　他如愿地听到了大伙儿的尖叫声，在平复后随之即来的便是后悔。那种孩子气的炫耀让罗现在后悔万分，该死的，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现在他不得不迎上众人的询问，连摆在眼前的美酒都没办法尽情地享用一口。另一名当事人倒是没心没肺地继续塞着数量庞大的烤肉，根本就是免遭骚扰到让罗更感到头疼。

　　

　　“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对我们家的船长做了什么？该不会是趁人之危吧，我给你说，别以为路飞那家伙看起来……“

　　

　　看吧，都是你该死的不得体的炫耀。罗在心底叹气，不得不主动出声为自己解围：“是草帽当家的主动凑上来的。“

　　

　　他不是一个喜欢主动辩解的人，所以果然会变成想象中的那样，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朝着罗的脑袋上砸过来，让他措手不及也更不想去挨个解答。

　　

　　所以罗做了个决定——

　　

　　“Room。“

　　

　　“啊——！他逃掉了！“娜美不知道罗将自己转移去了哪里，而剩下三位拥有见闻色的人显然也不想去帮好奇心旺盛的家伙们将罗逮回来问个清楚。

　　

　　“嘻嘻嘻嘻，别管那家伙啦。”路飞好像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处理完毕，看着惊慌失措的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问题的根源，“特拉男那家伙啊，跟索隆一样，有酒就足够了。”

　　

　　“什么叫别管那家伙啊，路飞！”娜美用手捏住路飞的脸颊用力向外扯，两张脸向外巨大的拉开，想要挣扎的路飞也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求救。

　　当事人不在，继续纠结下去那个问题也没有任何意义。

　　

　　“同盟吗？”索隆抱着酒桶靠在树干上，望着那群热热闹闹的同伴们，看向罗消失的方向，还是选择笑着举起怀里的酒桶。

　　

　　他们不怎么担心。如果那家伙真的对路飞图谋不轨——他们的船长身边不还是有这群人吗？

　　

　　娜美和乌索普似乎还不死心地逼问脸上写满天真的路飞，大有不说明白便不罢休的架势。

　　“因为我喜欢特拉男啊。”

　　这座岛上几乎隐藏不了任何秘密，明明他已经远离草帽小子一伙足够远的距离，明明连海浪的汹涌都从罗的世界抽走。

　　那句不作伪的表白仍旧随着海风晃晃荡荡地飘过来，在罗的心里开始扎根、发芽、盛开成一株遮天蔽日的巨型树木，简直要压得他透不过气。

　　这样可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啊。

　　罗按住白色的绒帽，将帽檐无限压低，表情连同心意一同掩盖在阴影下。

　　他没有让那句回应从唇峰外挤出去。

　　罗只是小声地在心底回应着路飞的心意。

　　“我也是啊，草帽当家的。”

　　罗直到入夜才悄悄钻回桑尼号。看着没有危机感的草帽团们在沙滩上横七八竖地睡成一堆，他就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和这群家伙们在一起连叹息的次数也会变多，这样下去迟早自己会变成个老头子。罗冒出那些不切实际地担心，身体不由自主地跨着那群家伙的身体走到路飞身边，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睡得一脸傻相的路飞，想破脑子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有和他谈恋爱的心思。

　　

　　“还真是松懈啊，草帽当家的。”

　　

　　“嘻嘻，那当然是因为我们很强的。”

　　

　　误以为路飞睡的正香，完全没准备好会得到回应的罗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你没睡着？”

　　

　　“啊——”路飞将嘴撅的老高，“都是因为那群家伙们太吵了啊。”

　　

　　“喂，最吵的是你这家伙吧。”

　　

　　路飞只是看着他笑，被直率地戳破真相笑的更加坦然，“别管那些事了嘛，我们去探险吧？”

　　

　　“哈？”

　　

　　“现在不是哈啊——的时候吧，快点快点，我可是为了等你忍耐了整整一天呢！”

　　

　　听起来真是值得表扬的事，但罗明显不想为这种荣耀感到开心。“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地休息一晚上呢？”

　　

　　“你再说什么啊，特拉男！冒险可是海贼最大的浪漫啊！”

　　

　　罗当然不会认同路飞的观点，但根本没有人能做到反驳他。“所以我不去还不行了？”

　　

　　“哦！”

　　

　　这可真是理所当然的回答。

　　

　　刚准备放下的鬼哭重新被提到肩上，罗率先一步掉头打算重新迈回森林，“不过我可提醒你，草帽当家的，这座岛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好玩的。”

　　

　　“诶——明明特拉男比我还要兴奋呢。”

　　

　　“才不是啊。”

　　

　　哪怕罗嘴上再不承认，身体也在如实地陪着同盟的船长玩起海贼游戏。

　　

　　“喂，草帽当家的。”

　　

　　“嗯？”

　　

　　罗想问的问题有很多，关于那个吻，关于对路飞来说喜欢的含义，关于他究竟明不明白喜欢是什么，但一旦对上草帽当家的那张天真的脸，他的所有问题又觉得像是矫情般的不存在意义。

　　

　　他突然有点感谢这座过于安静的岛屿，静谧到仿佛能听见蕴藏在海底的火山喷发的声音。汹涌的、澎湃的，聒噪的，不断在平静的海面上沸腾，将整个大海搅翻，碧蓝的安宁变成正在灼烧的红，从底部燃起的气泡向上不断翻腾着，将持续的冷静打破。大地在颤抖，海面在燃烧，翻腾的海浪下蕴藏着密集的漩涡，一个不小心就会卷入其中，被那片海洋吞噬得干干净净。

　　罗拥有的知识让他清醒地明白——春岛的下方不会存在海底火山。

　　那是他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喂——特拉男——”路飞垫起脚尖用力抻开紧皱在罗眉头上的褶皱，大大咧咧地开始没道理地劝诱，“你怎么总是皱着眉毛，难道冒险不应该是更开心的事吗？”

　　

　　“草帽当家的，这里可是新世界的岛上，随时会有未知的危险跑出来。”

　　

　　“那有什么关系，这不才是冒险的乐趣吗？”

　　

　　是吗，是这个样子吗？罗仍旧无法赞同路飞的观点，却难得地点头，“说的也是。”

　　

　　原来航海会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的吗？那是罗从未接触过的全新世界。他重新恢复的步伐都轻快很多，前方传来不停歇地欢呼。

　　

　　“冒险，冒险，冒险，冒险！”

　　

　　这里是随时会出现危机的新世界又如何？他们可是前七武海特拉法尔加和创造了无数奇迹的草帽路飞。

　　

　　夜晚寂静无边，恐怕真的有什么糟糕的异兽也会在这样的夜色中陷入安眠。对于路飞对冒险的挑剔程度来说，现在绝对称不上什么好时机。

　　

　　罗甚至能听见脚步踩在落叶中发出的沙沙声，逐渐随着路飞的步调陷入轻松，好像真的对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好像真的对未知探索的乐趣胜于一切。

　　

　　连呼吸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很快被路飞的欢呼声压下去。罗抬起头，透过帽檐的缝隙去看向整片天空，深蓝色中不断漂泊着蕴意的苍白，他仿佛第一次明白自由的含义。他们也曾经也如同那朵朵白云一样，漂浮在名为天空的海洋中，随波逐流，无法改变任何事。无法对世界造成任何改变，他们也曾被时代的风浪掀翻，感受过无边无际的痛苦，他们同样无力过，挣扎过，但现在……

　　他们拥有能划破天空的力量。

　　刀锋的光芒从身后延伸——

　　生活在岛屿的原生态物种在罗的刀刃下倒下，Room的范围在危机解除后缩回。那头凶猛的巨兽随同倒落在地面，发出不甘的咆哮。

　　“啊啊——跟特拉男出来冒险太没趣啦。”路飞当然也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危机，他正准备出手时就已经看见张开的Room，在那份全心全意地信任下他选择收手，等待着罗干脆利落地解决完毕才发出抱怨。

　　罗当然明白路飞想表达的含义，那是根本不包含任何恶意地抱怨。所以鬼哭在肩膀上敲了两下，他踏前与路飞并排，“喂，草帽当家的。你说过要我学着信任你和你的同伴们，对吧？”

　　“嗯？”

　　“所以你也该相信我很强，对吧？”

　　“那不是当然的嘛！嘻嘻。”路飞突然退后一步，将双手搭在罗的肩膀上，小腿用力弹跳，整个人像是猴子般地挂在他的后背上。“我早就知道特拉男很强。”

　　“喂，你给我下去啊！”

　　“为什么？我喜欢特拉男啊。”

　　“……”

　　罗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不自然的声音，差一点就要将那句回应脱口而出。

　　是啊，我也喜欢你。

　　可是他终究还是选择隐藏在心底。

　　

　　他们的路程从岛屿的最南端穿梭至最北端。一路走来除了第一只凶兽外没有见到其他危险的种类，也许动物们天生对王者们的霸气敏感，在两个极恶之人同时出现的时候统统选择了回避。罗没有坚持那个姿势多久，很快就把路飞甩下肩膀，但这一点不影响路飞对于冒险的乐趣，他的衣服上几乎挂满了落叶，本来不长的路程在走完后也进入深夜。

　　月亮攀升至顶峰，从云端透出丝丝白光，照亮海面，让海滩看起来不显得那么寂寥。草帽一伙的桑尼号还停留在岛屿的对岸，世界沉睡，万物寂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罗自然地盘腿坐下，沙滩随着他的动作陷出一个深坑。浅色的白沙向下流动，窸窣地让他不敢大声呼吸，剧烈的心跳声持续着，升入空中，连反应迟钝的草帽当家的都能听见。

　　他突然感觉到来自后背的温暖，明明一直站在身后的人贴着他的方向坐下，两人的后背紧紧贴在一起。

　　属于春岛的夜风仍旧有些凉意，罗却感到后背在灼烧，似乎那座喷涌火山的岩浆终于蔓延至山峰，顺着火山口向外涌出，让罗的心口整个揪在一起，他呼吸间的花香被整个海洋覆盖。

　　天空坠落下星辰，随同月色洒落在海面上。

　　星间坠落下正是他期待的黎明之光。

　　罗仿佛能听见藏在草帽当家的胸膛底下的话，直白地询问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喂，特拉男，你明明也很喜欢我吧。”

　　他的回应也根本不用开口，随着喷发的火山一同传递进路飞的心底，他不加怀疑，正如自己好像听见路飞不出声地询问一样，自己所思所想也一定会准确无误地传递到草帽当家的心底。

　　他根本不用思考那种可能性，像是野兽天生的直觉，像是渴求十三年的事物终于有所回馈。

　　他学着路飞那种轻松又自信的回答。

　　“啊啊，那不是当然的嘛。”

　　属于路飞的笑声突然在夜空中响起，惊起身后树林中的倦鸟。羽毛在缝隙中翩然而落，柔软的，在海风的笼罩下摇摆不定地，却偏偏落在罗心底，搔痒着他的神经。

　　鬼哭的刀鞘立在沙滩中，罗突然回过头去，迎上路飞那张充满色彩的眼睛，难道率真地低下头，将两个人的帽子同时摘去，让他们的嘴唇轻微地触碰在一起，像那枚羽毛，柔软的没有重量。

　　至少在这一刻，暂时让红心海贼团和草帽海贼团休息下吧。他们只不过是罗和路飞，不存在同盟和敌人，他只是想喜欢路飞。

　　“喂，特拉男。”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在报复那时候被你袭击的……”

　　“你再说什么啊？啊我是想说啦，特拉男不要总是有那么大负担和压力，轻松一点啦喂，我可是会成为海贼王的男人，所以你啊，就放心好啦。”

　　“哈……”

　　他在那声嚣张地宣言下轻声笑出。

　　“你是不是忘了，草帽当家的。”罗撑着地面起身，将那顶草帽扣在路飞的头上，宽大的帽檐挡住那个小子的脸，他不会去轻易探究藏在那下面的表情会是什么样。“想找到One Piece的人也有我的一份，所以我们还是竞争对手呢。”

　　“嘻嘻，我是不会服输的，找到One Piece的人一定是我！”

　　罗的手掌仍旧扣着路飞，他没用多大的力气，也根本不可能抵抗路飞想站起来的动作。

　　「说不定你说的对，说不定真的会变成那样，但我可是绝对不会认输的。草帽当家的……」

　　他到底被一个什么样的家伙迷惑了啊，像是大海一样琢磨不清，让他头疼又提心吊胆——又如此地令人安心。

　　仅有两人的夜晚将静谧散播在两人四周，象征新世界的碧蓝之海蔓延在罗的骸骨深处。

　　他安静又炽烈地心跳终于喷涌而出，永夜不复存在，星辰之间也流动着希冀之光。白昼将至，他们也该回到同伴之间。

　　

　　罗喜欢春岛，这鲜少有人知道。如果一定要让他说出为什么的话。

　　

　　那也许是因为——

　　

　　在米尼翁岛上的冰雪消融后，是名为路飞的春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