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染

前文链接：我的哥哥是吸血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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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大学的生活比纽特想象中的更加有趣——按照自己意愿选择的专业，和预想中一样有趣的课业生活，富有学识的教授，几乎压榨掉他所有时间的实验课，还有他的哥哥，和他印象中枯燥的哥哥完全不同。

　　

　　他的那位哥哥比斯卡曼德夫人叙说的还要优秀，他总能为纽特解释大部分难懂的课题，并且往往比教授讲的更加容易理解。

　　

　　更何况，喜欢传说中的魔法生物的纽特偶尔也会偷偷地去研究他的这位哥哥。

　　

　　“在我没搬来前，你靠什么填饱肚子？”

　　

　　“草莓，树莓，葡萄，一切红色或者紫色的果实。”

　　

　　“因为那看起来很像血液？”

　　

　　“差不多是，至少能给我稍许的饱腹感。”

　　

　　“那现在呢？”

　　

　　“偶尔也会尝一些，毕竟它们的味道都不错，而且纽特，我不是你的研究课题，就算你把我写成论文，世人也只会把你当成喜欢荒诞笑话的疯子。”

　　

　　“我当然不会，我怎么会那么做。”纽特用胳膊挡住刚刚写好的字：“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那真不错，因为我们家的天才足够的多。”

　　

　　“咳。”纽特假装咳嗽一声，将遮挡的纸张扣过去，“我希望你没有生气。”

　　

　　忒修斯笑了声，为自己刚才的苛责道歉，“看起来我吓到你了，小月亮，我没有，当然不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沉迷关于我身体构造的事情而忽视了更关键的学业。”

　　

　　“我当然……”纽特重新翻出一本书打开，“又要到咬着笔杆的期末时期了。”

　　

　　“别担心，还有我呢。”

　　

　　“天才的忒修斯。”

　　

　　“嗯？”

　　

　　“父母朋友对你的称赞，天才忒修斯，他们总是这样说，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引以为傲。”

　　

　　“那你呢？”

　　

　　“不值一提的次子，和他哥哥差得很远，令人失望。”

　　

　　忒修斯发出一声苦恼的叹息，他走过去把已经长得很高的纽特搂在怀里：“别这么说。”

　　

　　“我当然不会这么评价自己，那是别人说的。”

　　

　　“我的小月亮……”

　　

　　“我还不至于被别人的评价冲毁自信心，别担心。”

　　

　　忒修斯暖暖的吐息洒在纽特的颈窝，这让他痒得很想躲开，但忒修斯明显不愿意放跑他，他轻轻地吻上纽特的额头，然后是眉毛、眼睛、鼻梁，在险些吻到唇瓣的时候被纽特猛地躲开。忒修斯只好作罢，停在纽特的颈窝边询问他：“我饿了。”

　　

　　纽特乖顺地露出脖子，房间里仿佛被红茶的芳香所充斥。

　　

　　要问被吸血鬼咬是什么感觉，纽特没办法回答得出来，因为当忒修斯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逐渐融化成一团烛液。他忘记是否会疼痛，忘记在血液倒流的时候是否有惊恐感，甚至不记得之后两个做过什么，以及忒修斯对他说了什么。纽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冲动，和以前不同，明明曾经只会想要带着好奇的态度去研究，但是现在……他无暇顾及那些曾经好奇的事情，甚至有一种冲动希望忒修斯吻过来。吻？已经长成大人的纽特趴在哥哥的怀里气喘吁吁，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心情的转变，缓和很久才发现两个人的距离贴的太近。“你吃饱了？”

　　

　　“满足极了。”

　　

　　听到答案后，纽特手忙脚乱地从忒修斯的怀里溜走。

　　

　　医生和学生的时间总是十分珍贵，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渐渐变得稀少，像是这样暧昧的举动更是没有多少次。纽特依旧无法适应，偶尔在教室里回忆起来，会神情恍惚得被同学呼唤几次才能反应过来。

　　

　　像是今天，他在回神之后发现已经在学校的移动血站里排上了队。纽特努力克制住询问其他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仔细回忆才想起来是迷迷糊糊答应了同学询问他要不要去做给急救中心献血。

　　

　　他躺在献血处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稠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管道缓缓流走，才终于明白自己被忒修斯吸血时候的感受。他紧盯着自己向外倒流的血液，忍不住在幻想它们是如何流入忒修斯的口腔，满足他的味蕾，连脸颊爬满红晕都不自知。温柔的护士递给纽特一瓶冰镇的可乐，询问他要不要紧。

　　

　　纽特连忙摇摇头，脸上的红变得更加明显，他慌张地接过饮料，跌跌撞撞地逃掉。

　　

　　没想到的是刚回到家就迎面撞见了忒修斯。

　　

　　他很气愤，这是显而易见的，纽特很少见到忒修斯在自己面前露出愤怒的表情。

　　

　　“你被其他吸血鬼咬到了？”

　　

　　“什么？不，当然没有，忒修斯，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只认识你一个。”

　　

　　“你看起来有点贫血。”

　　

　　纽特几乎都忘记下午的经历，直到被忒修斯提问之后才记起来：“哦，下午学校组织了献血，我恰好没课，就顺路去了一下。”

　　

　　纽特发誓，忒修斯现在一定很不爽，他的心情全部写在了脸上。纽特听见他说“我以为你的血是我一个人的”后，忍不住为哥哥从来没表现过的小孩子脾气发出笑声：“忒修斯，这是在救人。”

　　

　　“你的血型一点都不稀少，医院库存满的足够做300个手术。”

　　

　　“我相信300一定太夸张了，好了，我可以进屋了吗？”

　　

　　忒修斯连忙让开一个身位。

　　

　　那个晚上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或者说是赌气，没有和纽特说太多的话。纽特看着忒修斯窝在沙发上，便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安静地回到房间钻研自己的课题。他听见门外传来开关门的声音，脚步声也随之消失，看起来是忒修斯出门了，纽特没有多想，继续埋头在成沓的书本里。

　　

　　离开房间的人的确是忒修斯，他只身回到了工作的医院。哪怕在夜晚，急诊的人还是很多。漂亮的护士热情的和身为医生的忒修斯打着招呼，但平时礼貌的医生却在今晚随便地回应了一声后就快步离开。

　　

　　他的目标是血库。

　　

　　忒修斯走在放置血袋的冷藏库里，像是品鉴高档藏酒一般地闲逛着。他不用在这上面花费多长时间，体质特殊的他总能挑到自己喜欢的目标， 忒修斯总能保持着一贯地优雅，哪怕是作出“盗窃”一般的举动。

　　

　　对于普遍的吸血鬼来说，人类新鲜的鲜血就像是美食一样蛊惑着他们，即便是忒修斯这样口味挑剔的吸血鬼，也会本能的从一排排的血袋上搜寻过去。他们敏锐的嗅觉能轻易地分辨出哪一个才是适合的口味。

　　

　　所以他根本不用仔细搜寻就找到了纽特的那一袋。他犹豫一会，终于还是作出个决定——把纽特的血带回家。

　　

　　纽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背着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他听见开门声，随后从厨房传来翻找的声音。纽特没去理会，而是乖乖地做完作业后才起身，他推开房门，看见——

　　

　　沐浴在月光下的忒修斯端着一个高脚杯，里面盛着鲜红色如同葡萄酒的液体，对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品尝着。

　　

　　“忒修斯？”

　　

　　纽特从没见过一贯稳重的哥哥那么慌张过。他险些打破玻璃杯，又在敏捷的身手下牢牢地抓稳。杯中的液体有一些溅到了地上，殷红的液体在地面上形成不规则的形状，纽特立刻知道那不是红酒。

　　

　　“你在偷喝什么？”

　　

　　“嗯……红酒？”

　　

　　纽特忍住笑，做出邀请的手势：“可以给我也来点吗，要知道，我成年了。”

　　

　　“不行。”

　　

　　忒修斯根本没有多加考虑就立即拒绝了纽特的提议。他将酒杯放在窗台，站起身挡住窗口的位置。“你的论文写好了？”

　　

　　“还顺便复习了明天的实验。”他踮起脚尖，尝试越过忒修斯的肩膀看到窗台：“你藏了什么好东西，不想被我发现？”

　　

　　“我发誓，纽特，如果真的是什么好东西，我一定愿意拿出来和你分享。”

　　

　　“你是说我的血不是值得分享的好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忒修斯立即发现自己被狡猾的弟弟下了圈套，他无奈地笑笑，却还是继续解释下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纽特。”

　　

　　纽特知道忒修斯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他有点得意地指了指地面。

　　

　　“你从哪弄来的？”

　　

　　“……你献血的医院是我工作的那家。”

　　

　　“忒修斯，这个行为一点都不值得称赞。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不，如果今天再提供给我，你会贫血晕倒，对身体不好。”

　　

　　“听起来你有点生气了。”纽特上前一步，从忒修斯身后端来那杯像是红酒的血液，递到忒修斯手里，“但老实说下次还是用些通常的方法，这样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有点，如果用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的话，可以叫独占欲。你说奇怪？”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一个人用那么优雅的方式，喝的是我的……血？我不知道这种说法会不会有点冒昧。”

　　

　　“不。”忒修斯笑出声，给纽特一个拥抱，“当然不会。”

　　

　　他的哥哥身上还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纽特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但还是没有挣扎出去。他安心地靠在忒修斯怀里，听着他在担心纽特会不会觉得有一个奇怪的哥哥。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纽特问他，会不会因为有一个奇怪的弟弟而感到丢脸。

　　

　　“我从不觉得你奇怪，我因为拥有你而之自豪。”

　　

　　“我也一样。”纽特回答道。“我是说，我也为你自豪，而且还有，我想我喜欢你，忒修斯。”

　　

　　忒修斯稍稍愣住，随后立刻给已经涨红脸的纽特一个答复。

　　

　　“而我是爱你，我爱你，纽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