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沉】修罗道 06（青蛇劫起背景/新神榜杨戬）
06
夜色沉沉，还不到应该醒来的时刻，他们难得寻到一处静谧且安全的藏身地，应该更好地休息，来应付明日即将到来的危险。
但沉香睡不着。
噩梦带给他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要大，他其实已经连续几晚不曾真正的安眠，这对他的那些伤没有任何益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闭上眼睛，在黑暗中不断沉沦坠落，只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萌芽，最后渐渐变成一种清晰的吼声。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沉香望着窗外，云层浓稠厚重，积郁在空中。杨戬已经松开他，怀抱的温度依旧停留在表面，能够阻挡从窗户中泄进来的寒风。
修罗城是一座活着的城市，或者说更像是一种生物，他们生活在一个庞然大物的体内。
这在他们来到这里的几天就有着深切的体会。城市内部的建筑不断经历着被融解吞噬，又重获新生的过程。虽然还未经历过传说中的“四劫”，但应对起来想必一定比正常状况下更加艰辛。
更何况他们还无法使用法力。
月亮突破黑暗，从云层中浮起，沉香干脆不再躺着，他坐起来，盯着悬在天边的那一弯明月。
“你那时，为何要救我。”
“沉香，这也许算不上一个问题，因为我是你舅舅。”
“没有其他原因？”他头脑一热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即便后悔。城市深处不像是有活着与热闹的气息，死气沉沉的仿佛能够吞噬一切活着的生物，在这样的夜色下，月光也如此刺眼。
“沉香。”他低着声音，手掌覆盖住沉香的双眼，试图让他闭上眼睛。
黑暗再一次落下来，是令人如此心悸与安静的黑暗。
“这世间有如此之多的理由可以让我去解释，但你若想听些别的，怕是只有一种，因为我想要救你。”
似乎这样便够了。沉香在杨戬的掌心下闭上眼睛，睫毛擦过他的掌心。
还有些东西，他便是对杨戬也没说。梦中的深渊朝他深处无数只惨白的手，拉着他的双腿双臂，想要将他拖入其中，这世间，似乎有某种规则不允许他活下去。杨戬，他的舅舅，他的做法……怕是在逆天改命。
他没有什么不可活下去的理由。
即便折去双腿，头破血流，挖空这骨髓，他也要活下去。
口琴声响起，悠悠扬扬，盘踞在狭小的空间中，撞在墙壁上又折回。天地万物乾坤，都压缩在这一曲小小的曲调声中。
这是他来到此地后，第一个没有入梦的夜晚。
沉香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看见杨戬藏在窗后，警惕地望着楼下。对于隐蔽气息，他自诩自己相当出色，顿时也没了困意，一猫腰溜到窗边，也向外看去。
“狼妖？”
“嗯，是头狼。”杨戬眉心微蹙，对着沉香招招手，“楼下不能走了，从上面。”
妖族曾是动物化形而成，自然也保留了动物的习性。比方这狼族，比起其他妖物，更喜欢成群出动，以强者为尊。头狼自然是最为凶猛的一员。他盘踞在此，稍加留神，便能发现附近有其他狼族的存在。修罗城乃是执念化形的产物，意外堕入其中的都是心怀执念之人，比起外面的妖族，这里的怕是更难搞定。放在从前，沉香倒也不怕，但如今这身体……怕是只会成为杨戬的负担。
那太糟糕，不是沉香想要的结果。
执念之人……沉香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杨戬，他看着他已经从窗口旁移开，朝楼梯处移动。沉香跟着杨戬，却不禁想着。
若都是执念之人，那杨戬呢？他为何会与自己一同到来。
沉香将手放在后腰，那里别着一把枪，与匕首并排放在一起。枪的强大，他已经体验过了，但弱点也有很多，比如子弹有限制，不能进行长时间的作战，这么一比，沉香还是更加偏爱被称为古代兵器的匕首。
“走吧。”杨戬催促道。
他们一同从楼梯爬到楼顶，向下看去的时候，群狼还在搜寻着什么。狼族这群家伙，鼻子一向好使，沉香和海老大做事的时候已深知这一道理。他们现在在上风口，倒是还好。
但接下来的路程，就不知会怎样了。
TBC
